保卫处 龚正保
高校电信网络诈骗防范最主要的方式就是开展反电诈宣传，宣传也是目前电信网络诈骗防范最有效、成本最低的手段，但当前“反电诈”宣传的投入与效果并不匹配。本文从受众、高校、诈骗分子“友、我、敌”角度去分析传统电信网络诈骗宣传防范效果不好的原因，从而有针对性的进行宣传教育，从犯罪的各个环节防范电信网络诈骗。
一、从受众角度分析反电信网络宣传效果差的原因
（一）认知偏差制约受众防骗知识学习。自尊代表了人们主观上维护正面自我形象的倾向，其存在有助于维持个体的心理健康，但它也同样带来了一组被称为“自我服务偏差”（self-servingbias）的认知偏差，也即人们在解释身边发生的事件时，总是选择建构一种有利于自我的视角，包括拒斥或忽视对自我不利的客观信息，以及夸大或强调积极的自我形象。自我服务偏差广泛存在于每个正常个体中，对于反电信诈骗宣传工作来说，受众的自我服务偏差将使他们主观上不愿接受一个负性事件（如电信诈骗）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的事实。尤其是当他们（或整个反诈骗宣传体系）将“被骗”和“愚蠢”“无知”等负面品质相联系时，受到维护自尊的动机驱使，受众极有可能直接否认电信诈骗对自身的潜在威胁，并选择忽略此后的所有信息。形象地说，此时受众头脑中的直觉思维内容可以表达为：“愚蠢的人才会被骗”+“我比大多数人聪明”→“这些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因此不需要关注”。
（二）知识更新不及时、没有及时互动印证造成盲区和信息差。诈骗团伙取得受害人信任，第一步便是伪装身份，他们利用受害人知识盲区来取得信任。如冒充公检法诈骗，便是利用大部分人不会去违法，并不会特意关注公检法等机关办案程序，当接到电话被告知涉嫌违法，就会慌神任凭犯罪分子摆布。受限于专业、工作、经历、爱好等，每个人都只会专注某些或多个方面的知识，没人能掌握所有的知识，人人都有知识盲区，都存在被骗的可能，即使高级知识分子也不例外，网上时不时能看到高校教师被骗的新闻。且诈骗团伙会紧跟热点，利用群众知识未及时更新存在盲区的空档实施诈骗。比如去年开始利用疫情实施诈骗，今年新冠肺炎疫苗开启全民接种后骗子又冒充疾控中心实施诈骗。
（三）预设心理脚本造成受众认知行为失调。现代心理学的某些视角看，个体在复杂社会情景中的行动，可以比喻为演员按照剧本进行恰当的表演。人们在生活中积累和记忆了许多“心理脚本”，其中规定了一些典型的事件、情景、人物、行动策略等。例如，某个人头脑中的“上班”脚本，就可能包含了交通拥堵、匆忙赶路的人群、和同事的寒暄等许多元素。在一个特定的场景中，人们首先将知觉到的场景元素与头脑中预存的各种心理脚本进行比对，随后提取一个最符合当前场景的脚本，并根据该脚本来引导自身的行动。此时，若个体由于某种原因提取了错误或有缺陷的脚本，其行为就可能出现偏差。诈骗分子虚构一个身份、设置一种场景，诱使受害者提前启动并遵循预设的心理脚本去应对，以至于跌进骗子提前设好的陷阱。
二、从宣传者角度分析反电信网络宣传效果差的原因
（一）受众层次差异导致宣传效果受力不均。高校反电诈宣传通常采取“漫灌”形式，有限的宣传力量被摊薄，且针对性不强。自身防骗意识较强的人会主动学习防诈骗知识。但防骗意识弱、又不愿学习防骗知识的师生依然无法得到有效的宣传。没有专人对以上人群特点进行宣传。
（二）宣传时机和场合难以匹配“快”生活习惯。目前，线下宣传所使用的海报、横幅、宣传单等多出现在学校宣传栏、道路旁等场所，或由专人发放，容易被忽略或丢弃；线上宣传所使用的推文、短视频等途径同样需要通过个人先主动关注才能获取其中的信息，个体若自身无阅读需求则通常会对其视而不见。在电信网络诈骗警情回访及线上问卷调查中，许多被害人均表示只有在空闲或无聊时才会仔细阅读防诈宣传的内容，这表明防诈宣传的场合时机有待改善。考虑到若有较多的空闲时间，个体可能会更倾向于使用手机进行个人娱乐或完成其他事务，而非阅读防诈宣传信息。
三、从犯罪角度分析反电信网络宣传难以奏效的原因
诈骗分子往往是通过话术和心理控制来对受害人实施诈骗，心理控制会使传统反电诈宣传失效。心理控制的本质是降低被害人的自主意识和主体性，让被害人对支配者产生信任、依赖，甚至依恋，失去正常的理性判断能力和抵抗情感，对支配者发布的指令言听计从，达到绝对“听话”“服从”的状态。其主要逻辑结构包括几方面：
第一，与被害人建立信任关系。通过话术设置虚假身份、伪造各类情境，让被害人完全浸入虚构事件的发生、演变过程中。
第二，剥夺被害人的思考判断能力。通过设计“剧本”情节切断被害人对于虚构情境之外的刺激反应，采取“不停说”“多人说”的信息轰炸方式灌输诈骗信息、占领被害人的头脑，让其在信息泛滥中陷入慢性疲惫，使大脑对异常信息的识别、处理功能低下或出现停滞。
第三，引诱被害人进入资金转移的指令执行环节。使用心理暗示刺激被害人潜意识中的欲望、需求和建立婚恋关系的期待，引诱其形成配合骗术即可获利或达到自身目的的行为动机，以初试获利的行为训练强化被害人的刺激反应，形成转移资金或财产“清查”的稳定行为模式。
第四，引导被害人维持机械化的操作指令。支配者编造突发事件，动摇其已经养成的行为模式让被害人感到精神不安，只有执行指令才能缓解压力。
第五，逼迫被害人进入“孤注一掷”的极限状态，骗光其所有钱财。向被害人“保证”虚假目的立即可实现，对其发出最后指令，直至被害人再无资金可骗。
四、高校电信网络诈骗防范对策
1.搞好受骗风险筛查，区分层次进行精准宣传防范。借鉴银行业对客户理财风险评估的形式，通过测试了解学生防范电信网络诈骗知识掌握情况，通过问卷调查、心理测评等手段，对学生性格是保守型还是冒险型，结合爱好、个人需求、行为习惯特点进行综合评分，制定标准区分哪些学生是易受骗人群、哪些是一般受骗人群和不易受骗人群，以便集中力量针对不同受骗风险等级人群，开展精准防骗知识宣传以及采取必要的技术防范手段。定期进行动态调整风险等级。
2.针对不同受骗风险人群进行精准宣传。针对易受骗人群，指定防骗宣传负责人，从日常行为习惯抓起，引导易受骗人群养成不接陌生境外电话，不随意点击陌生链接，不透露个人信息的良好习惯，通过多种方式讲解各类骗术的基本原理，普及公检法办案、客服售后的正规流程等基本常识，开展情境体验等互动活动，进一步提升防骗意识，强制安装“国家反诈中心”APP进行技术防范。针对一般受骗人群，主要进行讲解各类骗术的基本原理，普及公检法办案、客服售后的正规流程等基本常识。针对不易受骗人群，主要进行最新骗术的宣传。
3.转变宣传策略突出转变观念和事前预防。转变受众认知。传递“人人可能成为诈骗受害者”的观念，改变受众可能存有对诈骗案件受害者本身弱点（如贪心、粗心）的归因倾向，使受众普遍认识到电信网络诈骗看似简单，实则复杂专业难防。这一观点的建立，可以有效改变个体基于自尊和自我维护而否定防骗宣传、否定个人被骗风险的主观偏向，从心态上接纳反诈骗宣传，并将之视为对自身有价值的信息。
适当弱化“处处有陷阱”“事事要防范的叙事模式”，尽量防止受众面对众多的反诈骗宣传讯息，采用过度概括化和场景泛化到整个电信网络平台。反之，应同步提供“明确可信”的信息来源及鉴别方式（如哪些APP不能下载、哪种号码规则的电话不能接、公检法办案流程，甚至“用来验明真假警察的X句问题”等）
4.结合采取多种手段做好心理控制免疫。一是反电诈工作如何对受众植入正确的行为脚本，如重点围绕“身份验证”、“警方反诈骗提醒”等具体场景和行动策略进行宣传设计，可以成为下一阶段工作的开展方向。二是高校可结合心理健康教育课，结合案例将诈骗分子利用话术实施心理控制的实施条件和逻辑讲清楚，对于大学生能够起到一定的心理控制免疫作用。三是探索建立高校预防电信网络诈骗宣传教育平台，在合法合规的前提下，安排保卫人员、辅导员、学生党员或学生干部，对全校各年级大学生分不同时段，运用不同事件，创设不同场景实施模拟诈骗动作，促使学生在接触“模拟诈骗”的过程中形成“抗体”。
5.创新适合大学生接受的宣传形式。结合电信网络诈骗被害人普遍较年轻的特征，在宣传形式上，要以线上宣传为主、线下宣传为辅。线上宣传可结合当下较受网民欢迎的形式和平台，如制作有趣的防诈宣传短视频和互动式小游戏、如flash小游戏“有人自称电商客服联系你退款”来模拟应对策略，并发布在QQ校园墙等学生集中活跃的社交平台上。线下宣传则可采用摆摊宣传、有奖知识问答、节目表演等形式，并邀请校园歌手大赛获奖选手等学生“明星”助阵，营造宣传声势和宣传氛围，使防诈宣传不再“入眼不入心”、被习惯性忽略。电信网络诈骗被害及转账途径中微信、QQ、支付宝等平台占比较大，因此，应在此类平台上多普及涉及资金转移操作的相关知识，提高人们在使用移动支付进行转账时的防范意识和技能。
6.改善宣传场合时机。建议电信网络诈骗防范宣传应更多出现在个体短暂的等待间隙或碎片化时间中，如在地铁站、公交站、电梯内外、公共卫生间等场所张贴宣传海报，内容以图片为主，配以简洁醒目的文字，让人能在短时间内识别海报内容并在大脑中形成印象；还可以在电影院电影正式放映前、视频APP中的视频播放前或播放中、手机应用开启后正式运作前播放防诈短视频或展示电子海报，也同样能在一定程度上起到“强迫”观众或用户阅读的效果。通过改善防诈宣传的场合时机，能够增加社会群体阅读相关信息的可能性，改变“入眼不入心”的现状，从而提高社会的防诈意识及对电信网络诈骗手法的知晓度，减少电信网络诈骗被害。
7.加大对涉嫌违法的易受骗行为的打击力度。加大对学生兼职刷单、网络招嫖、网络赌博、视频裸聊等违法违纪行为的惩处力度，将惩处措施写入《学生手册》并进行广泛宣传，从源头上减少易受骗行为的发生。
